兩年前,剛出大學校門的我,以選調生的身份回到家鄉,在河北省秦皇島市青龍滿族自治縣木頭凳鎮東洼子村擔任村黨支部副書記。
東洼子村是一個典型的小型村落,民風淳樸。在村里走訪時,村口散步的老人朝我招手,屋檐下擇菜的嬸子笑著喊我“小伙子快坐”,這份熱乎勁兒很快沖淡了我初到村里的忐忑和無措。走訪了一段時間后,我發現熱鬧只在清晨和傍晚,白天的村子很安靜,嬸子們不是圍著灶臺轉,就是坐在墻根下曬太陽。大家守著滿院子的瓜果蔬菜、自家養的雞鴨,卻換不來幾個活錢。
想要為村里做點什么的念頭越扎越深,可真正動手時,難題像茅草一樣纏住了手腳。村里青壯年少,勞動力不足,要做點事不容易。
得知婦聯主任樊艷玲對短視頻有所研究,我想到是不是可以嘗試用短視頻帶貨破局?村黨支部書記趙春英鼓勵我多嘗試。那幾天,我們在村部反復琢磨討論,在趙書記、樊主任的指導幫助下,我們決定利用村里留守婦女多、農貨好的優勢,蹚出一條新路子,“婦女之家”很快成立起來。
然而,現實潑來一盆冷水。當我們把全村數得上的好東西,如手工粘豆包、走油肉、現摘的新鮮蔬菜等“貨單”梳理出來,村民們的反應卻讓我始料未及。王大嬸連連擺手:“這網上賣東西,看不見摸不著的,能靠譜?”李家嫂子眼神里滿是擔憂:“咱也沒弄過這些新鮮玩意兒,能行嗎?”
更棘手的是快遞物流問題。農家菜新鮮,但保質期短,我嘗試找了好幾家物流公司,都因量小要價高沒成功。手里的報價單仿佛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心頭。我有點迷茫:下一步,該怎么走?
轉機藏在村民們的日常里。我發現嬸子們雖然不懂直播,但個個都是做飯種菜的好手。一天,樊主任帶著我把拍攝場地搬到了王大嬸家廚房。熱氣騰騰的蒸籠一掀開,鏡頭對準掰開的粘豆包,露出紅澄澄的豆沙餡,樊主任吆喝起來:“這可是咱自家長的紅小豆,手工磨的面,咬一口甜到心坎里!”評論區里“看著就香”“來兩斤”的留言,讓圍觀的嬸子們眼睛發亮。
從那以后,村里熱鬧了起來。我們開始挨家挨戶拍視頻:張嬸家的老母雞剛下了蛋,就舉著手機拍母雞“咯咯噠”的叫聲;劉大姐菜園里的黃瓜掛滿藤,蹲下身子,鏡頭跟著沾滿露水的黃瓜轉……視頻里,嬸子們從一開始的緊張拘謹,到后來能對著鏡頭嘮家常:“這小蔥剛從地里拔的,還帶著土呢。”
面對物流成本高、保鮮難的問題,我和趙書記、樊主任反復討論,最后決定先聚焦眼前,采取以近帶遠的策略,暫時由快手轉戰微信短視頻,將消費對象由全國網友縮小到本地人群。每天我們組織村民打包分裝,協調不同線路的班車司機捎貨,趕在晌午前就能運送到提前聯系好的取貨點。看著村里的農產品運出去,看著嬸子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我知道這個“緩兵之計”走對了。但這只是起點,我深知現在積累的每一筆訂單、收獲的每一條好評,都是未來進軍更大市場的基石。
接下來,我要和大伙繼續“搞事情”,先把周邊市場做穩做實,等村里的農產品產量提上去、物流體系更完善,再帶著東洼子村的好東西到更廣闊的平臺,把村里的好東西賣到更遠的地方。